2001年,中国足坛有两件大事,大多数人都记住了第一件大事国足终于世界杯出线,然而就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,在国内的联赛赛场,却上演了令人震惊的假球事件。与世界杯出线的一时之快相比,后者导致中国足球陷入十年困顿与黑暗。
荒唐的升降级
2011年6月,在张吉龙的妙笔之下,世界杯亚洲区十强赛抽签名单出炉,国足获得绝对好签,成功避开了伊朗与沙特,球队最厉害的对手也就是卡塔尔队。事实上,也正是这次抽签,帮助中国队送入了世界杯。
为了豪赌世界杯出线,为了一切服务于世界杯出线,时任中国足协掌门人的阎世铎出台了2001年甲A只升不降,2002年不升不降的政策,来确保国内联赛的稳定。
米卢与阎世铎
然而阎世铎的政策只是稳定了甲A联赛,在甲B联赛则完全起到相反的作用,对不少希望能够从甲B升入甲A的球队而言,2001年的联赛成为升级最好的机会。于是各路球队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冲击甲A联赛。
甲B五鼠
甲B五鼠是指那年势在冲入甲A的五支球队:成都五牛,浙江绿城、长春亚泰、江苏舜天、四川绵阳太极。后来的丑闻导致这五支球队收到不同程度的处罚。
2001年9月29日,甲B联赛第21轮,也就是甲B联赛的倒数第二轮,成都五牛以11比2的惊人比分击败四川绵阳,这创造了中国次级联赛比分和进球数之记录。这一明显带有假球嫌疑的比分赛后遭到了各方面一片声讨,而也为末轮的大面积造假提供了动力。在这一轮中,上海中远以3比2击败浙江吉利,率先晋级甲A联赛。
这样在末轮开始之前,成都五牛,长春亚泰积39份,江苏舜天积38分,剩下的一个升级名额将在这三支球队产生。末轮比赛江苏舜天对阵成都五牛,长春亚泰对阵浙江绿城。如果亚泰输了或平了绿城,舜天只要赢五牛就能晋级甲A;五牛想晋级就必须击败江苏舜天,亚泰与五牛谁能最终晋级,还得取决于绿城以多大的比分输给舜天。所以浙江绿城的态度成为关键。
超出想象的下半场
10月6日下午3时,甲B末轮同时开展。上半场结束时,江苏舜天以1比0领先成都五牛,长春亚泰与浙江绿城为0比0,如果以这样的结果,江苏舜天将晋级甲A。然而下半场,两场比赛不约而同地开始进球大战。
16时31分,江苏舜天攻入一球,2比0
16时33分06秒,成都五牛进球,1比2
16时34分45秒,五牛再进一球,2比2
16时38分22秒,亚泰进球,2比0
16时47分52秒,亚泰又进球 3比0
16时49分34秒,五牛将比分反超,3比2
16时50分38秒,亚泰以4比0领先
16时51分32秒,五牛进球,4比2
16时53分29秒,亚泰以5比0领先
16时55分54秒,亚泰以6比0获胜
如果以这样的结果的话,长春亚泰队获得第二个升级名额。
足协重罚
10天之后,在全国媒体与舆论的一片指责声中,中国足协作出处罚决定,除上海中远队外,其他队一律取消本年度升入甲A联赛的资格;取消9月29日,成都五牛对四川绵阳,10月6日,江苏舜天对成都五牛、浙江绿城对长春亚泰,三场比赛国内球员的2002年注册资格;取消四川绵阳、成都五牛、长春亚泰、江苏舜天和浙江绿城俱乐部以上三场国内球员2002年和2003年的转会资格;取消四川绵阳、成都五牛、长春亚泰、江苏舜天和浙江绿城俱乐部2002年和2003年的甲乙级联赛参赛引进国内球员的资格;给予四川绵阳、成都五牛、长春亚泰、江苏舜天和浙江绿城俱乐部,在上述三场比赛中执教的国内主教练,以停止2002年赛季工作一年的处罚;取消四川绵阳参加2002年全国足球甲级联赛的资格,降为乙级。
风头浪尖上的中国足协
2002年3月,中国足协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,宣布了对江苏舜天队、浙江绿城队、四川绵阳队及相关人员减轻处罚的决定,而对长春亚泰和成都五牛的处罚则维持原判。
宋卫平的愤怒
就在10月6日比赛当天上午,浙江体育局局长陈培德接到了时任江苏省体育局局长孔庆鹏的电话,陈局,下午的比赛绿城可不能让球给亚泰啊!挂掉电话后,陈培德又致电绿城老总宋卫平:绝不能放水!宋卫平有些为难地回复:亚泰已经托了关系来说情了不过我还没有答应。
然而当陈培德看到晚上的比赛结果时,震惊了,愤怒的他急忙打电话给宋卫平,结果电话那头的宋卫平号啕大哭:陈局,我花了这么多钱搞球队,居然被出卖了。我准备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,开除5名表现不正常的球员!
在接到处罚决定后,陈培德在浙江省体育局召开了媒体座谈会。他提出希望能从源头上根治足球的腐败,并指出中国足协不要只针对打假球的俱乐部,还要把扫黑和反贪的对象指向吹黑哨的裁判和足协官员。在陈培德的鼓励下,宋卫平面对央视《新闻调查》镜头大胆揭黑,披露了绿城在甲B联赛多次贿赂裁判的内幕,并曝出了当时搞定裁判的行情。宋卫平将掌握的裁判受贿证据上交中国足协。
陈培德与阎世铎
不过后来调查却突然被叫停,27名被掌握了证据的裁判后来全部交由中国足协内部处理。
最终只有主动找到绿城退掉黑钱的国际级裁判龚建平因受贿37万被判刑十年。2004年7月11日,龚建平在北京304医院去世,这位昔日中国足球的裁判在被审判入狱1年半之后,因为白血病去世。他成为了当年这场打击黑哨唯一的牺牲品。